垃圾短信“久治不愈”工信部与运营商联合阻击

“自从做了妈妈之后，每天至少能收到五六条垃圾短信，有的是推销奶粉，有的是推销早教班，私家早托班的也有。”在“新手”妈妈张小咪（化名）的手机里，平均一周就能收到三四十条垃圾短信，她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这已经是她第二个号码，此前因为看过一段时间房产，手机里收到的中介信息更多。

从多年前开始，垃圾短信就已经成为烦扰手机用户的“顽疾”，而在今年全国“两会”上，垃圾短信、围剿伪基站等问题依旧成为代表委员们热议的话题。在一份业内短信调查报告中，包括地产、打折促销、冒充身份、虚假中奖、非法博彩、医疗广告、办证发票和教育移民广告等成为垃圾短信的重灾区，其中，地产广告占三成以上，排名首位，成为“垃圾短信之王”。

去年下半年，工信部组织三大电信运营商集中整治短信发送端口，一律关停滥发垃圾短信的端口。初步统计，2013年以来，三家基础电信企业清理关停违规短信端口7万余个，拦截垃圾短信超过100亿条，处理违规个人号码6.5万余件次。

“以中国电信广东公司为例，1550个短信端口，已关闭1418个，拦截垃圾短信1.54亿条。”广东电信一名内部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但因为垃圾短信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的产业链，如短信群发器、伪基站的生产销售等都不是运营商能够独自治理的，所以要完全使垃圾短信消失仍然任重道远。

垃圾短信的“安身术”

上述广东电信内部人士对记者表示，垃圾短信从发送手段来说，可以通过短信端口批量发送，也可以通过点对点发送，短信群发器也是点对点发送的一种方式。还有一种方式就是有些不法分子利用GSM网络技术标准的漏洞，通过伪基站发送垃圾短信，有的还模拟中国电信号码对外发送。

据了解，一台价值几千块钱、手提箱大小、可移动的“伪基站”，可以在周围500米的范围内1个小时内发送上万条各类垃圾短信，干扰正常通讯。

同时，业内人士介绍，垃圾短信的推送者为了规避计算机自动识别，甚至运用把计算机可以识别的结构化数据转化为人脑才能辨清的非结构化的伎俩，比如将“贷款”写成“贷kuan”或纵向、斜向编写文字等。所以从技术上说，完全靠运营商在短信端口过滤是不可能拦住所有垃圾短信的。

尽管目前三大运营商在各个省都设立了人工判断与识别的防范中心，但因海量数据而效率低下。

此外，有电信业人士指出，由于垃圾短信发送成本较低、垃圾短信推送者利用技术手段逃避监管等原因，也造成了垃圾短信泛滥。“有些地方的群发短信价格已经低至每条两分钱，是公众短信服务费的五分之一。这种低成本运作无疑给垃圾短信提供了一个廉价的传播工具，导致大量的广告分流到短信渠道。”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执行院长如是说。

上述广东电信内部人士对记者坦言，目前虽然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整治工作，但也遇到了一些困难，“目前的短信拦截技术有限，拆字短信或中间插入一个字符就很难识别。并且由于对垃圾短信缺乏操作性法律依据，不能从根本上杜绝垃圾短信的泛滥。”

同时，在法律上也给了垃圾短信一定的存活空间。虽然全国人大在《关于加强网络信息保护的决定》中初步界定了垃圾短信的定义，但未明确用户确认接收或拒绝接收信息的方式，以及信息发布者与运营商的相应职责，也未明确执法部门、执法流程、执法处罚和消费者赔偿等问题。同时，我国尚无统一的《个人信息保护法》，对个人信息保护的法条散布在各个单行法律之中，并没有真正起到保护个人信息的作用，这都使得垃圾短信可以“大行其道”。

重抓产业链源头

2013年末，工信部组织开展短信端口集中整治，严格规范新增端口短信业务，对存量端口进行清理整顿，对滥发垃圾短信的端口一律关停。整治活动开展以来，垃圾短信日均投诉量较整改前下降超过50%，端口类垃圾短信日均投诉量下降超过80%，用户感知明显。而目前工信部已组建“基础电信企业垃圾短信网间联动处理平台”，以提高跨网垃圾短信处理效率。同时，建立了垃圾短信监测及治理效果评估体系，为治理工作提供情况监测和效果评估。

“但垃圾短信背后其实是庞大的产业利益链条。”艾媒CEO张毅对记者表示，目前垃圾短信的产业链已渐成熟，在过去几年中，从特服号到点对点，垃圾短信正不断改变着发送渠道与上游“斗法”的方式，试图保住这条庞大的产业利益链条。

张毅对记者表示，虽然整治力度很大，但是目前产业链上有诸多环节紧密相扣，第一个是信息贩子，通过搜罗个人信息，转卖给有需要的商家或者业务员获得利润；紧接着是渠道销售，专门向短信群发公司提供一些账户余额不多，但仍可以透支的运营商在网签约用户号码，或者一些具有特别优惠的短信套餐的预付费品牌号码；然后是那些市场上随处可见的短信群发公司，几个人、几台电脑就能制造海量的垃圾短信；最后一个环节就是为这些垃圾短信付费的人，也正是这个群体在为整个产业链提供资金支持。

此外，业内也把垃圾短信“久治不愈”的另外一个原因推到了运营商身上。据工信部发布的数据，垃圾短信约占全部短信量的20%，经过统计，这部分短信可以为运营商带来十几亿元的收入。同时，一些公司通过广告投放、业务定制等方式获得的利润还会与运营商分成。

目前，为了进一步整治垃圾短信，工信部下发了《深入治理垃圾短信息专项行动工作方案》，主管部门已明确表态，宣布年内将重点对基础电信企业的端口类短信发送业务进行清理，同时强调，电信业务运营企业未经用户同意或请求，或用户已经明确表示拒绝的，不得向用户发送商业类短信息。同时联合公安、工商等部门，对“伪基站”等违法违规电信设备的生产、销售、使用等产业链各个环节开展集中整治专项行动，重点打击源头生产企业，遏制“伪基站”蔓延态势，并推动基础电信企业技术创新，提高对“伪基站”的发现和网络防护能力。